壹烽火连天
凛冬,淄水河畔仿若一座天然冰窖,彻骨的寒风如同一头头猛兽,呼啸着席卷而来,肆意割扯着大地上的一切。青铜钺戟与冰层碰撞,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,惊得三千寒鸦扑腾着漆黑的翅膀,在灰暗如铅的天空中慌乱逃窜,叫声凄厉,划破这死寂的冬日。
田常身着玄色犀甲,笔挺地立在战车上,宛如一尊自冰寒地狱中崛起的战神雕像。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,俯瞰着眼前的场景,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。民夫们衣衫褴褛,瘦骨嶙峋,冻裂的脚掌每挪动一步,就在雪地上印出一朵血莲,那殷红的血迹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得格外刺目。可监军却仿若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,无情地将蘸满盐水的皮鞭甩得更急。皮鞭抽打在空气中,发出 “啪啪” 的脆响,在这空旷的河畔回荡,就像是催命的符咒,令民夫们胆战心惊。今日是太庙占卜的吉时,在田常的心中,三牲血必须在冰窟前流尽以完成祭旗,这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仪式,容不得半点延误。
“相国,鲁商的盐车已扣在二十里亭。” 中军司马匆匆奔来,脚步急促,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。他的声音在这冰天雪地中裹挟着冰碴,带着几分急切与紧张。“按您的吩咐,放走了那个端木家的瘸腿仆役。”
田常听闻,缓缓低下头,目光落在新铸的 “相国斧钺” 铭文上,手指轻轻摩挲着,感受着斧钺上冰冷的触感和那蕴含的威严。突然,他猛地将手中热气腾腾的酒泼向跪着的战俘。刹那间,蒸腾的白雾弥漫开来,模糊了众人的视线。在这白雾之中,战俘的惨叫声与冰面开裂声同时炸响,那声音交织在一起,令人头皮发麻、毛骨悚然。田常望着沉入冰河的卫国公子,喉咙里发出夜枭般的笑声,那笑声冰冷而又充满威慑力,在空旷的河畔久久回荡:“让鲁人看看,反抗田氏的下场。”
随着田常一声令下,三百乘兵车整齐地突然转向西南。辕马嘶鸣,铁蹄重重地踏碎了鲁缯包裹的盐块,发出 “咔嚓咔嚓” 的声响。端木丘蜷缩在运尸牛车的夹层里,